一声叹息

长情源于迟钝与懒癌,从声到盟到后陡门 ,每一个夏天都没有辜负它的热烈

【深呼晰】深深

*山楂树精x书生

*一发完 小甜饼

*说好的聊斋,写成了儿童读物

*坐等明天的山楂树合唱嘤嘤嘤

*说起来有人闻过山楂花的香味吗?百度给了我非常emmm两极 的答案




书生住的地方是个荒郊。破屋茅草,十里无人。

连盗贼都不愿光顾。

但书生喜欢的紧。四周清净,推窗见山,正适合潜心准备来年秋闱。

只是搬来时是冬天,山上光秃秃的,连草也没有。

除了……一株山楂。

书生是绕过屋后的小山坡拾柴的时候发现的,一株野山楂,俏生生地立在荒坡上。

书生对着光秃秃的树桠比了比自己的胸口。

还没有他胸口高呢。

一定是一棵还没有长大的小山楂树吧。看树干这么纤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书生抛下柴火,跑回家抱了几件冬衣来,绕着小山楂树严严实实地裹了好几层,这才放心地拍拍树干:小山楂树,你快快长大,到开春就可以陪我读书了,到夏天就可以帮我遮凉,到秋天……

书生被自己逗笑了,到秋天,他就该去参加乡试了。

小山楂树是被闷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把人类的衣服一层一层裹在自己的树干上。

嗯,是的,小山楂树其实是个小树精,一只修炼中的小树精。大家可能不知道,修炼中的小树精,是要冬眠的。

他伸了伸懒腰,抖了抖手,又抖了抖脚,把自己从树上抽离出来,喘了口气,轻飘飘地落在树冠上

——即使这样,他的高度也刚好够着书生的脸。

意识到这件事,他有点生气。

好气啊!为什么自己修炼了这么久,还是长不高啊!

生气的时候,就忽略了自己和书生几乎脸贴脸的距离,书生低沉淳厚的嗓音突如其来,撞的小山楂精没有坐稳,从树冠摔下去,跌坐到了地上。

小山楂精呆呆地看着书生对着树絮絮叨叨春天如何,夏天如何,说到秋天的时候,书生停住了,突然低头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上的土,拂袖而去。

留下小山楂精还坐在地上。

傻傻懵懵地看着他的背影。看呀看呀,直看到人绕过小山坡,再也看不见了。

小山楂精想不通。

怎么会有人,声音这么好听?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如此好看?

怎么会有人,傻到给树穿衣服?

小山楂精扭头看看小树,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树干,将书生的衣服加到自己化出虚体的人形上。

书生的衣服好长,呀,都盖到了小山楂精的脚背。小山楂精抽抽鼻子。

呜……我真的好矮呀。

他想起书生的声音,尝试着模仿,却发出一声细细柔柔的“啊”……

呜呜……小山楂精哭着爬回树上。

为什么我的声音和他也差这么多?


冬去春来,书生在屋外活动的时间也多起来。经过小山楂树的时候,总会和小树打声招呼,小树精努力抽枝长芽,想要让书生多停留一会儿。

不下雨的傍晚,书生就会来给小山楂树浇浇水。有时候带本书来读,有时候就对着小树说一些更像是自言自语的闲话。

小山楂精大多都听不懂,可他偏爱听他说话。然后在书生离开之后,小声地模仿书生的声音。

可是啊,不管小山楂精怎么努力,发出来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细细柔柔。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在某个看似平常的夜里,小山楂精三心二意的修炼突然突破了一层——可以不受必须在本体三尺范围的限制,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小山楂精觉得自己几乎是一蹦一跳地飘向书生的小屋的。到了小屋门口,他却又突然怂了,绕着门窗飘了一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地要死。

书生还在挑灯夜读,烛火将他的影子扑在窗上,显现出一个轮廓清晰的剪影。

小山楂精觉得自己的心痒痒的,好像被微风从枝丫间吹过一样。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轻轻飘进了书生的小屋。

书生盘腿坐在榻上,正凑在灯下,捧一本书研读,读到兴起,起身到书案前,飞快地下笔,将心中所想所悟写下来。

小山楂精也看不懂他在写什么,便趴在案旁歪着头看他,静静地陪着书生写了一页又一页。

书生兴之所至,全然忘了时间,灯芯儿烧完了油,轻轻地发出哧的一声,熄灭了。

屋里突然间陷入黑暗,书生啊了一声,却发现灯又亮了起来。

似乎比之前还要亮一些。

书生看着复燃的油灯,有些茫然,随即又觉得自己想法可笑,低喃着:方圆十里也就一棵山楂树,连活物都没有,何来鬼怪?

思绪随着这一岔被打断了,再提笔就兴致寥寥了。索性收了文稿和笔,将油灯灭了,和衣而卧。

小山楂精躲在柜子旁,半晌才敢探出头。见书生睡稳了,才敢晃晃悠悠飘出来,蹲到他的身旁。

他可真好看呀。

小山楂精晃晃脑袋,忽然想起书生开心的时候,会抱着书亲一口。

于是鬼使神差地,小山楂精低头,轻轻地在书生的脸颊上碰了一下。

书生翻了个身。

小山楂精吓得差点原地扎根,咻地从窗口冲出去,飞向小山坡。

小山楂精觉得自己没用透了,更气人的是,他从小屋逃回来的时候,脑袋顶上噗地,冒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没错,小山楂精把自己吓到,开花了。

后半夜的事,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待到书生第二日起床来到小山坡后。

小山楂树,已经开满了一树繁花。

书生惊喜地奔过来。看看这朵,闻闻那朵。山楂树的花,香味说不上浓烈,却别有一番独特。书生抚着花低吟:“远枝千重雪,薄脂蕊深深;俏然遗世立,不与世人闻。”

小山楂精红了脸,他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书生翻来覆去地念到深深二字时,格外好听。

书生越来越喜欢在山楂树旁看书。有时还会搬出琴来抚上一曲。

小山楂精喜欢听他说话。要是书生不说话只是低头看书抚琴,他就故意抖落一些花瓣,盖在书上,琴上。

然后书生就会笑着抚开,抬头轻轻地笑骂一句顽皮。

只是到底是在骂风顽皮,还是树顽皮,小山楂精从来都不愿意去细想。

他只想快一点快一点修炼成型。

书生好像听到他的心声似的。忽而道了一句,要是你能变成人,和我说说话也不错。

小山楂精看得出来,书生其实挺孤独的。

他不是没有朋友。但好像每次来找他的朋友,好像也走不到他心里去。

那日书生抚琴的时候,曾说了两个字,知音。

小山楂精心想,书生是想要一个知音罢?好想能变成你的知音呀。

小山楂精还没有明白什么是知音,一场夏雨,花落尽了。

如果书生可以看见小山楂精,那他一定也能看见他哭的红红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

可惜书生看不见,也没有看见,因为临近秋闱,书生渐渐不再出门了,专心备考。

小山楂精偷偷跑去小屋看他的时候,总能在锅里发现书生煮了又忘记吃的饭。

书生瘦了一大圈,小山楂精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乡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八月一到,书生就会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

小山楂精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什么都帮不到书生,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到自己可以早一点结果子,多结一些,可以给书生带着路上解渴。于是小山楂精不再东游西荡,不再跑去偷看书生。老老实实回到本体里修炼起来。

那日,书生伏案一日,忽而听到窗外远处传来孩童的吵闹声,小屋地处偏僻,虽然平日有过往行人,但也少有停留。书生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声音消远,又听得是从小山坡后面传来,心中一动,推门往山楂树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只见一群七八岁的小儿围着山楂树吵闹,一人年纪约莫大些,拿着棍子抽打山楂树。青青红红的果子和枝叶掉了一地,剩下几个正满地捡果子。

书生气的一声大吼,小孩们见有人来,呼啦啦跑的没影,地上的果子,也被踩烂了一地。

书生走近,才意识过来,小山楂树结果子了。花落才不过半月,小山楂树竟然就已结满了果子。只是被小孩们闹了一番,模样好不凄惨。树上已经红了的果子所剩无几,只剩下青青黄黄的半生果子,零零散散地挂在被打歪的枝丫上。

书生心疼的不行,抚着小山楂树懊悔自己没有早一点过来。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转身看见一个红衣少年,个子同山楂树一般高,衣襟里兜着几颗山楂果。

少年好似没看见他,一遍捡地上还完好的果子,一边呜呜地用袖子摸着眼泪。

“呜呜呜……我一定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树精,连自己的果子都挂不住。呜呜……”

书生看看山楂树,又看看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出了声:“你是山楂树精?”

小树精吓了一大跳,兜里的果子差点掉了一地。“你你你,你能看见我了?”

啊啊啊啊难道他已经修炼出肉体了?

小树精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想起来自己捏不管用,忙把还挂着泪痕的脸凑到书生的面前。“你捏捏,你捏捏?”


书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听话地伸出手。

他没有捏,而是把手抚在了小树精的脸上,帮他擦干了眼角的眼泪。

指尖留下了果子的清香。

和眼前被他的举动吓到呆滞的少年一样,透着山楂果子的酸甜。

“在下王晰。小树精,你可有名字?”


远枝千堆雪,薄脂蕊深深;俏然遗世立,不与世人闻。


“深深……”

“深深?”书生重复了一遍,嘴角漾开了笑:“你的名字和你的声音一样,都很悦耳。”


小山楂树精的脸,变得和果子一样红了。

上一篇 下一篇
评论(34)
热度(303)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一声叹息 | Powered by LOFTER